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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以致用:文言文阅读的一个突破口

来源: 作者: 发布时间: 2005年 11月 10日 浏览: 打印
  有了指向现实和指向精神的双重致用,我们的文言文教学就能够摆脱以往的窠臼,确立新的认识,即理解意义只是一个基础,学习文言文的目的就是被文言文的精华所化,而不只是孤立地停留在意义理解的层面上。这样,我们的教学就会上升到以理解意义为手段、以吸取文化养料为旨归的理想境界。

  中学文言文阅读和教学在当下的处境之艰难,大多数一线教师基本都有体会。推究起来,“学生不喜欢”是导致困局的主要因素。作为教师,我们是否深思过,学生为什么不喜欢呢?难道文言文真的那么可憎,以至难懂难记到让人生畏的地步?难道学生兴趣低迷就没有教师的责任?

  模式化:文言文教学之病

  毫不夸张地说,当下的文言教学百病缠身。教学方法的失当无疑是最为显性的表征。只要看看我们的课堂就不难发现,学生学习文言文全无主动和兴趣可言,完全为考试所迫,极为被动和功利,而我们的教学更是模式化到了极点:教学流程之僵滞,教学形式之呆板,教学手段之单一,使得学生昏昏欲睡,课堂了无生气。试问,这样的文言文学习谁会喜欢?

  如果说教学模式化严重挫伤了学生的学习兴趣,教学目标的偏差则直接把文言文教学拉入了死胡同。纵观我们的课堂,“理解词句含义、梳理文章内容”几乎成为文言教学的全部。基于这样的目标定位,讲究字词的落实、注重词句的用法、追求词句的翻译也就必然成为课堂教学的核心。于是,为了寻求意义的精确理解,讲课时一字一对、一句一讲、字必求其训、句必索其旨,如此,富有情趣和灵性的整篇文章被肢解为零碎的文字,美感全无,雅致全无。其实,只要此举能够产生较高的效益,吃点苦也不要紧,问题的关键在于,2/3以上的教学时间被耗费,学生收获了什么呢?这样的定位完全背离了学习文言文的初衷,学生捡到的只是芝麻,丢弃的却是西瓜;原本索然寡味的串讲再加上机械繁复的解析,这样的课堂还有多少趣味可言?这样的学习又有多少实用可言?

  更为糟糕的是,除去串讲课文消耗的大量时间,我们又把所剩不多的宝贵时间浪费在大而无当的架空分析上。在文言文教学的过程中,我们常常陷入一个认识上的误区,认为教材所选的作品都是经典,无论是内容和主题,还是语言和写法,都只能以欣赏的态度去面对,以膜拜的心理去解读,发掘词句的微言大义;文章呈现的也只是静态的、历史的信息,其中的人和事全都与今天毫不相干、与自己没有关联。于是,我们的课堂也就像祥林嫂不断地向鲁镇的人们唠叨“我真傻,真的”,以至于学生“一听到就厌得头痛”,连偶尔“叹息一番,满足的去了,一面还纷纷的评论着”的场面也十分少见。这种长期以来简单化、庸俗化的理解和实践对文言文教学的危害极大,它不但消解了学生的兴趣,疏离了文言文与当下的关系,更疏远了学生与语文的情感。

  实用性:指向现实和内心

  基于当下文言文教学的弊端,我认为,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科学定位文言文教学的目标。既然不少学生认为文言文不实用,一些专家也认为“文言文在现代社会已经失去了生命力”,我们何不抓住“实用性”这一关节来做文章,让文言文充分焕发出“实用”的生命活力呢?

  如何才能突破文言文实用的瓶颈呢?简而言之,就是指向“致用”。何谓致用?它体现在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指向现实的、功利的,即在理解文意的过程中学习古人的经验,吸取曾经的教训,有的甚至可以跨越时空的界限直接拿来、全盘化用,用于管家理财、济世治国。譬如,《孙子兵法》《三国演义》等古典名著广为日本人喜爱和推崇,成为他们经商和管理的必读书目。第二个层面是指向内心的、精神的,即通过学习提高自身的修养,提升道德的境界。譬如,读了“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懂得了一条基本的做人准则;读了《伶官传序》中的“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你又明白了生活的奋斗哲学;读了《易经》中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们不仅认识了这几个汉字,也不仅理解了这句话的意义,而是深入地明白了它的内涵,并能铭记于心,督促自己的行动,这就是精神的致用。这些东西,也许我们每个人都能悟出来,而并非只有作家才能悟出来,也更非只有古人才能悟出来。但是,这都需要以时间和经历为代价,很多时候,这种代价可能是非常巨大和惨痛的,它甚至包孕着无数前人的血和泪。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硬要通过直接体验去获得这些理性的认识,而弃置前人的生命结晶不用,这样的举动无异于鲁迅先生所说的“徘徊不敢走进门的孱头”或“放一把火烧掉”的“昏蛋”。牛顿说:“如果说我能看得比别人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那么,从文言文中领会先贤的精神世界,不正是站在巨人的肩上吗?可以说,正是在口传心授或者各种典籍相继的群体遗传中,我们耳濡目染,感悟熏陶,吸取前人的智慧,超越前人的视界,创生出崭新的归属于社会的个体的辉煌。

  恢复文言文生机的几个穴位

  有了指向现实和指向精神的双重致用,我们的文言文教学就能够摆脱以往的窠臼,确立新的认识,即理解意义只是一个基础,只是一种工具或凭借,学习文言文的目的就是被文言文的精华所化,而不只是孤立地停留在意义理解的层面上。这样,我们的教学就会上升到以理解意义为手段、以吸取文化养料为旨归的理想境界。然而,课堂教学是具体而微的,我们又该如何通过有效的路径来到达这种理想的境界呢?

  “语文即生活”,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但是,当前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正是:语文是语文,生活是生活,我们把语文搞得越来越远离生活,把文言搞得越来越远离现实。

  为此,在日常的阅读教学中,我们应该尽量突破教材的原点向生活靠拢,一方面通过读古人之文来吸取经验和教训以启迪智慧,一方面通过读圣贤之书来丰富心灵和品德以怡养性情。具体操作时,教师可以在理解意义的基础上设置“我读我想”的环节,要求学生站在当下的角度,联系现实,发散思考,从而获得新的启示以提升智慧、濡染品性。例如,上《寡人之于国也》,我引导学生做了如下一系列的思考:办事情要符合规律,要有长远的可持续发展的眼光,要把发展生产、满足并丰富人民的生活需要放在首位。由此结合现实来反思,我们就可以想到国家为什么要提出和谐发展的战略方针,也就能够明白党中央为什么特别重视“三农”问题,为什么要把清理拖欠民工工资作为一件全国性的大事来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维持百姓的基本生存,才能做到“养生丧死无憾”,社会才可能保持基本的稳定。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连接和转换,学生的思维却迅速地超越了文字所设定的时空界限,跃过历史的阻隔,置身于鲜活的现实之中。死的文字转化为活的思想,历史的文本重新闪烁出智慧的光芒,谁还会说文言文过了时?谁又能说文言文不实用?

  文言文虽为前世之作,但它并没有随古人的身体而死去,相反,选入教材的文章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流传千古的经典名篇,如果我们能够充分地认识并积极地开掘,它将是学生写作的一座富矿。

  在文体上,我们可以借鉴文言文的语言形式写作文言文;在内容上,文言文更为我们提供了极其丰富的素材。因此,在文言文教学的过程中,教师不但可以指导学生适当地尝试文言文的写作,更可以充分地引导学生开掘文言文在写作素材方面的价值,从而最大程度地彰显文言文在高考这一人生关键环节中的实用性,这恐怕比任何的架空分析都来得实在,也比任何的宣传都更有说服力。

  哲学是抽象的,但艾思奇却能用形象通俗的笔法演绎出明白晓畅的《大众哲学》,相对论是深奥的,但爱因斯坦却能用一个姑娘等待情人的漫长和相处的易逝来生动地阐释它,只要我们以各种喜闻乐见的方式来调动学生的生活体验和感情思想,力争做到生活化、形象化,深入之,浅出之,学生就会品味到学习文言的妙处,体会到学习文言的益处,感受到学习文言的乐趣,然后亲近文本,诵读感悟,迁移明理,并逐渐为其所化,品性得以涵养,心灵得以濡染。

  《中国教育报》2005年11月10日第8版